仰韶文化的名气经常引来全国乃至国际上一些重量级人物,像我这样的读陶者到来,在村民中不会引起任何注意。这样也好,少了别人的打扰,倒更容易把思想熨贴在随处散落的陶片上,让那些斑斓的纹饰,勾引出怀古的诗情。
遗址上灰坑最为集中的一段土崖,如今已经建起遮风挡雨的棚廊。棚廊里安放着几个木架,里面摆着陶瓮陶罐陶钵陶盆。我注意到,这些器皿大都经过很大工作量的修复。大片石膏捆绑下的那些文明碎片,固执成原始的形态,昭示着现代生活所不能掩蔽的历史细节。
这些彩陶制作之精纹饰之美极具震撼力。读着这些陶器,我仿佛看到一幅上古悠远生动的画卷。那时还是母系氏族社会,人类还处在稚嫩的童年。那时,落后生产力下的氏族成员生活非常艰难,他们在与凶猛野兽周旋的同时,还要经常与洪水旱魃等天灾搏斗,这就需要大家携手合作,需要依靠集体共渡难关。于是,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祖母为核心,氏族全体成员紧密团结,心甘情愿地牺牲个体需求换取部落发展。我想,最早的道德与善行观念,可能就是由此延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