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两点半,高宏松接到了这个消息,心稳稳地落了地。
此时距公开信发出刚过了4个小时。阅读量已经攀升到1.2万次。在萤火虫节举办前的33小时,一切商业计划都被骤然切断了。
屋里紧绷的空气终于舒缓开了,在高宏松的微信群里,人们都在为“海口速度”点赞,屏幕刷刷地滚动了起来。
高宏松又陷入新的担心中:这批萤火虫已经到海口了吗?如果已经到了,它们该怎么办?转运岂不又是一场浩劫?
后来她得知,萤火虫还没有运到当地。韩远军说,由于萤火虫生命周期短,要在举办当天才会运来。
她并不知道自己保护了哪里的萤火虫。那些小家伙在她焦急的时刻,可能正在一片田野中享受白天的休息时光。
到了计划举办萤火虫展览的时间,杰克走进大学校园,以这件事为例,讲述生态保护的知识。在座的学生从小看过萤火虫的有三分之二,最近看过萤火虫的只有一个人。了解救萤火虫目的的人,一个都没有。
杰克来自台湾,在他看来,大陆很多人、城市在“短平快”的利益追求中,忽视了更长远、更具商业利益的链条。
台湾有专门的萤火虫民宿。每到夏季,人们专程前来。让机动车停留在山谷两公里以外的地方。人们会听当地的农民讲述萤火虫的知识,进入黑漆漆的山谷时,静悄悄的,不开手机,连驱蚊水也不喷。有时几百个人蹲在地上,跟静谧的夜融为一体。萤火虫会飞向人类,落在人的头顶、掌心,没人去捕捉这些美丽的生命。离开湿地后,还有萤火虫的纪念品可以购买。在日本,保护萤火虫自然景观衍生出的产业,其年产值高达10亿日元。
“萤火虫在人类情感感受上与苍蝇、蚊子是一样的。”杰克说,“本地的生态环境,比救萤火虫的命更加重要。”他不希望萤火虫羽化成虫后7天的生命,给这件事带来仅仅7天的热度。